一边想着，一边走回厨房，在爸妈怪异的眼神当中，陈凡吃完了最后一点面条。
吃完后，陈凡也没去别的地方，直接钻到了灶台后，帮老妈烧起了火来。
期间，二人聊了不少事情，从最近家里的一些事情，学习上的事情，一直聊到了老爸的加工厂。
原本还很轻松的聊天氛围，在聊到这个加工厂的时候明显变了，老妈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愁眉苦脸。
看了看天色，依旧晚霞漫天，离天黑应该还早。
想到这，陈凡站起身来道：“妈，我就先不帮忙了，我去找爸聊一下，有点事！”
说完话，在老妈怪异的眼神当中直接走了出去。
厨房外，一排足有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柳树下，老爸陈昌民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烟。
陈凡瞄了一眼，没看错的话，应该是几毛钱一包的卷烟，就是自己买点纸，买点烟丝卷起来的那种！
看到陈凡走过来，陈昌民也没搭话，依旧自顾自的看着远方，边抽烟，边想事情。
不过看那愁眉苦脸的模样，明显是正在愁着加工厂的事情。
“爸，要么你带我去加工厂那边看看，行不？咱们一起想想办法，没准能够解决眼前的困境呢？”陈凡试着开口了。
“你要去加工厂看看？”陈昌民明显一愣，嘴巴张了张，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。
“走吧，我带你去看看！”丢下话，老爸先去了堂屋，拿了一串钥匙，这才带着陈凡朝着前面走去。
加工厂同样在村里，而且就在他们这个庄子里，距离家的位置也就一千多米的样子，原本加工厂的位置是个浇水泥板的厂房，后来那老板不干了，这地方也就废弃了，陈昌民便想法从村里租了下来，并且把加工厂放在了里面。
厂房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，有五百多平，只不过里面仅有三分之一的面积是被使用的，剩下基本都空置在那。
进入厂房后的第一眼，陈凡便看到了几台老破的生产设备，正是制作奶糖的加工生产设备。
机器早就停了，一开始的时候是老爸老妈，加上从村里叫来的两个邻居一起帮忙生产，可是生产了没一段时间，弊端就出现了。
一开始附近的人图个新鲜可能会买几颗给自家孩子尝尝，可是尝鲜过后就不会再买了，没办法，太贵了！
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也才100上下，有些甚至只有几十块，而这个奶糖，却要两三块一斤，很多人根本舍不得买。
而这东西，也根本没办法降价下来，原材料本来就贵，加上这些设备又是好几千买回来的，如果亏本卖，还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够还清欠款。
最终的结果便是直接导致了恶性循环，生产——堆积——无人问津！
欠钱越来越多。
多开一天，便多欠几十块，什么人工费，场地费，机器磨损费用等等。
总之，已经远远超出了陈昌民的承受范围。
没办法，只好将工厂暂时给关闭了。
想要找人接盘，可是其他人看到陈昌民亏了那么多，谁敢接盘，甚至连多问几句的都没，一看到陈昌民几乎都躲着走，生怕管他们借钱。
心中瞬间将整件事复盘了一下，做到心中有数后，陈凡绕着机器转了一圈。
一共三台机器，按照老爸的解释，一台就要将近一千八，算上原料和糖纸等等，差不多小两千就没了。
好在根据陈凡的观察，这三台设备都还是完好无损的，而且还擦洗的非常干净，可见哪怕是已经停工了，陈昌民依旧会每天过来看一看，擦一擦。
绕过三台机器后，陈凡准备继续参观的脚步陡然一顿，整个人瞬间傻眼。
因为，在那三台机器后，是密密麻麻堆满了十来个大麻袋的奶糖。
凑近一看，什么小白兔奶糖，嬉戏猴奶糖，甚至萌娃奶糖，应有尽有，连包装都还不一样。
“爸，这得上千斤了吧？”陈凡有些无语的回头朝着陈昌民看了一眼。
“嗯，小两千斤了，幸好现在是冬天，这要是夏天，堆在这早就坏了！”陈昌民的脸色有些难看。
“小两千斤……”陈凡眼珠子转了转，按照市场价三块一斤的话，也就是说这里至少堆积了六千块。
再算上那几台设备……
“爸，你老实说，咱们家到底欠了别人多少钱？”
“大概有八九千块了！”老爸陈昌民想了想回道。
嘶……
陈凡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，也沉默了。
这可是91年呐，多少人家打工十年可能都攒不下这么多，十几二十年后的八九千块可能不叫个钱，但在这个时代，能拿得出这么多的家庭能有几个？
自己这败家老爸竟然几个月就败了这么多，怪不得连老妈都忍不住开始埋怨了！
随手拿起一颗小白兔奶糖剥开放入嘴中，甜丝丝的感觉瞬间袭来，嚼了几口逐渐变软，尽管有些粘牙，但架不住确实好吃。
又陆续吃了一个嬉戏猴和萌娃奶糖，陈凡发现这奶糖的口味确实不错，至少不会比他记忆当中那些什么大白兔、金丝猴的味道差。
产品没问题，也就是说，是销售方式出了问题！
稍微询问一下，陈凡便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。
陈昌民是自己以及雇人蹬着小三轮出去卖的，效率不高不说，而且还很贵，根本没什么人会花这个冤枉钱，即便有人买，也只是买几颗尝尝就行，有时候卖一天都不一定能卖出去两斤。
“爸，你没想过把这东西拿到县城去卖？”陈凡问了一句。
“当然想过，而且之前我就带着一麻袋去了县城，但人家县城卖的比我还要便宜，一块钱一斤不说，包装、品质都要比咱们的好，咱们如果卖，只能比他们更低，那就太亏钱了！”陈昌民叹了口气。
此话一出，陈凡也有些无语了。
确实，小加工厂和人家大厂的生产成本是没办法比较的，如果真打价格战，死的一定是小厂！
因为他们没那么多资金去跟人家消耗！
心中将价格战排除后，陈凡又开始默默思索起来。
眼看着天快黑了，老爸便督促着陈凡一起回去了。
半道上，陈凡还在边走边想。
那两千多斤的奶糖，一定要尽快处理掉，否则再过上一个月，一旦化了，那就一毛钱都不值了！
一个月处理两千多斤……难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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