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是因为已经外出执行任务很多次，对各个城镇的位置很熟悉，沈云归显然早已对大伙的的落脚点有了安排。御剑而行直来直往，自然是比雇佣马车的速度快了很多，待到天边已蒙蒙发亮，各自灵力也已消耗过半，沈云归示意众人可以下降的时候，傅闻溪和沈云歌早已在各自“座驾”的怀里睡着了。
眼看着沈云归轻车熟路地找到客栈将众人各自安顿好，巡视一会确定了最快的撤退路径，又悄然在众人房间周围布下几道阵法，这才有空来到吕江山的客房，见他少见地一口气喝下一大杯茶水，吕江山不由得哑然失笑：“忙的连风度都顾不上了，也不知道应该说你不见外，还是应该夸你真是熟练。”
“以前大多是自己执行任务没什么顾忌，抱着剑在野外休息一会也就是了，现在……”沈云归看向门口的方向，眼里浮现一丝淡淡的温存，“师妹们都是女子，不可在居行上怠慢；师弟们又没经历过大风大浪，性格冒失，自然也得看护着些。”
“其实以你们的灵力消耗，应该可以选择再飞一段距离，在文川城落脚的。你选择这里，是因为那个小家伙撑不住了吧。”想到少年累瘫的模样，吕江山笑着指指隔壁云飞的房间，“很难想象你对一个普通的师弟会有如此耐心。”
云飞本就是头一次御剑，飞到后半程早已是濒临油尽灯枯，全凭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尾随着众人，待到安全接触到地面，少年抱着熟睡的沈云歌双臂都在微微颤抖，却直到把小师妹交还给沈云归，这才摇摇晃晃地趴在客栈的餐桌上，待到沈云归开好客房，他已经垂着小脑袋发出了细细的鼾声。
许是想到了一样的场景，沈云归也笑着摇摇头，“那孩子虽然生于平民家庭，资质却好的出奇，性情也是正直诚实，调教得当的话，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。”顿了顿，沈云归右手支撑着下巴看向随意倚着门槛的吕江山，眼角微微一挑：“不过在下也有一事颇为好奇，吕公子……似乎与溪儿很熟悉？”
吕江山面色不变：“傅闻溪？老实说，在下与她也是第一次见面，虽然面善，但熟悉……大抵是谈不上的。”
“不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沈云归放下右手，两手交叉悬于桌上缓缓道：“在下只是觉得，你和她，似乎在某些方面很像。比如——”话音至此，沈云归猛地看向吕江山的眼睛。
“比如，似乎都能窥探到未来。”
“沈公子当真会说笑话。”
虽然被这句话给震得心里猛的一跳，但吕江山面色不变，眼神亦未闪躲，而是就这样坦荡地对上沈云归的眼睛，“成事在天，天命岂是常人可以窥探的。”
“的确，成事在天。”沈云归轻轻抚掌，“然而谋事却在人。虽然你与溪儿可能有某种渊源，但和她不同。”
沈云归看向吕江山的眼神猛的锋利起来，“你的眼神——是杀人如麻的眼神。”
吕江山微微一怔：“有……有这么明显吗？”
“……”
没有料到对面的少年会反问这么一句，沈云归也是一愣，见吕江山并没有遮掩的意思，好半天沈云归才拿起茶壶为自己续上一杯茶水，轻轻吹散漂浮的茶叶。“真奇怪，为什么一个眼里手上满是血腥气的家伙，会有你这么纯粹的眼神呢。”
“纯粹的杀人狂魔？”吕江山揉了揉眼睛坐到桌旁，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个印象从沈云归心头抹去，“虽然不想承认，但我确实杀过很多人……哪怕他们好像应该也不算是人。”
“可以了。”沈云归却是摇摇头制止了吕江山的话语，“我对你的过去并没有任何兴趣，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，你……愿意加入轻云山庄吗？”
“怎么，解决不了就想招安？”吕江山打趣道。
“不，我只是想借助能够得到的最大力量改变你所知道的一个未来。”
沈云归目光微敛，“太子遇刺，璃城覆没，这是钦天监千年以前的创始者留下的预言，但即便是钦天监现任天算，每年正月初一都为太子殿下卜算运途，却依旧无法窥探到十年后的那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。现在修真界暗潮涌动，轻云山庄明面与钦天监长久不和，但暗里却有一脉源生于璃朝最纯粹的皇家血脉，因此，庄主也知晓这个预言，并一直在寻找破解之法。”
“你……昨天一直窥听我和她的谈话？”闻言吕江山面色顿时冷了下来。
“把你们安排在一起，本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没有顾忌地交流，又怎么会去做那等不光彩的事情。”沈云归却是懒懒一笑，“免得她遮掩得辛苦，至于太子遇刺这件事……她那句‘璃城无一活口’未能控住情绪，太大声了，我想不听到都难。”
“你对我的实力这么放心？”
“呵呵，能和云浮江二公子有莫大关系的人，我自然是放心得很。”似是想到什么，沈云归轻轻抚了抚自己腰间，“不过江予墨给我的压迫感并没有你来的强烈，至少现在……他的实力远不及你。”
吕江山只觉喉咙发涩，哑然出声：“你……见过他？”
“嗯，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外有过一面之缘。”沈云归看了一眼情绪起伏不定的吕江山，“你和他的模样实在是太过相似，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，在下险些把你错认成他，云怡大抵也是如此，只待为你验看伤势时，才确认你并不是江二公子。若是你们二人有什么渊源，在下也不勉强你来轻云山庄，只是……”
清晨集市的路上，沈云归在各个摊贩处按照各人所好随意地买着吃食，买完就扔给身后已经抱着好几个纸包的吕江山，俨然是把吕江山当做了苦力。
“只是你与他性情南辕北辙，城府亦相隔太多，即便实力相差甚远，恐怕在复杂的环境下，吕公子，你也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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